ET IN MARS EGO

走过曲曲弯弯的九溪十八涧，便是狮峰下的龙井村了。一路上雨淅淅沥沥，想象着城市因为这雨可能变得更加闷热，而在丘陵之间的九溪，却增添了一分欢快与清凉。路边起伏的丘岭上，一排排一丛丛矮矮的应该就是龙井茶树了。这个季节的绿，已经是绿得油亮油亮，而龙井茶树梢头，则有片片新绿。

沿着上坡的路走过去，路两旁是整齐的房子。龙井村因地制宜，家家户户就在自家的厅堂里为前来观光的游客设起了茶座。我正在四处观望的时候，有一四十多岁的妇女走来搭讪，问我们要不要去喝一杯茶。向我这样的老茶客，到龙井村来，当然不是为了观光，只是对这样沿街兜售的方式，多少有点怀疑。好在 SWX对此颇有经验，说喝茶当然可以了，只是喝过了如果觉得不好，就不会买茶叶云云。妇女及其爽快，并解释说她家的位置不好，不靠路边，所以少有客人主动上去喝茶，只好自己随处找客人。我再看这位妇女，确乎不像要骗人钱财之流，于是和 SWX跟随着她，爬上一级级的楼梯，来到她家的院子里。

妇女勤快地端出凳子，一面介绍着她家的茶叶，一面就拿出杯子和热水瓶给我们泡茶。她家的院子应该是再龙井村的比较高处了，我们坐的地方上面是楼板，前后贯通，把雨挡住了，而风习习吹来，甚是凉爽。龙井村的居民靠种茶卖茶为生，从各家的房子来看，日子过得是不错的。从院子往上看去，一扇铁门后仿佛还有山坡，原来这山坡就是这家的种茶处。茶泡上了，看着玻璃杯中渐渐展开沉下去的叶子，就开始一面喝茶，一面闲聊起来。

我因为旅途的劳顿，出门时精神并不佳。然而喝着茶，潜伏在身体中的不适似乎就无影无踪了。妇女和我们聊着龙井茶的采摘和制作的过程，不时地给我们添着水。这时雨开始霹雳啪啦地下大了，然而我们并不着急。这样的天气，午后一场大雨带来难得的凉意，在龙井村的几乎是最高处，享受着只有两个人的茶座，即使没有龙井，也是难得的呀！透过玻璃杯看着那浅浅的绿色在不经意间渗出，抿在口里时，是微微的不易察觉的一丝甘甜与滋润。我喝茶的年月已久，然而对于茶也无所谓挑剔。以喝绿茶为主，多半是江南多见的毛尖，碧螺春；最爱则是龙井了。龙井与前两者相比，扁平的叶片形状稍粗邝，而味道则少了一分青涩，多了些许清冽。即便是夏日午后，喝来依然是沁在心头的一种淡适，恍如这个季节一场大雨后笼罩在这绿色山头的薄雾。不禁羡慕起龙井村村民的逍遥日子，妇女却说道一年中春天的那几天，为了收获那雨前的嫩芽卖个好价钱，也是颇为辛苦的。一片片嫩叶都得用手摘下来，还要烘干炒制，要有多少片，才能泡得上一壶茶呢？而且茶树也需要常常修剪，以来年发出更多的新枝叶。种茶的人，自己不舍得享用上好的茶，只留下锅底的碎末自己喝。从茶叶又聊到家常，妇女说到她女儿在杭州市里读书，一星期回家一趟，然而城市的生活对于她更具有吸引力。二十岁的小女孩，自然不会甘于像她的父母亲那样做一个茶农，即便是在龙井村！外面的世界是更为精彩诱人的。妇女的愿望就是女儿读完书，找一分轻闲的工作，再找个好丈夫；女人挣钱，挣一分自己的零花钱用用就行，而男人，则要负责养家糊口的。我听着这样的话，当然受用，虽然自己不会想要这么样，不知一旁的 SWX做如何感想了。